快捷搜索:  早安晚安励志说说

人是物非之际,还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唏嘘

放假,再次回到家中,看到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禁扑簌簌,类往下淌。

 

过往,岁末之际,祖母、外祖母、母亲……总之家中女性就开始为过年而忙活起来。我于家中是三代最长,故被叫去帮忙,像一些烧柴、抬水之类最为常见。年幼的我显得聪明过分了些,经常草草了事,便忙去嬉玩。时常做错、丢落,得母亲一番批评,外祖母常常护我,所以躲去好多责罚。

 

现今,已是二九将近,家中才开始置办年货,往昔的早早蒸炸煮炒,也消失不见了,小年至除夕的忙碌之歌渐行渐远。问起老妈“二十三,糖瓜粘……后面的儿歌时”母亲也不知道何时就忘记了。往年这个时候祖母总会,悄悄的抓起几把糖,递给我,让我吃些玩去,不至于打扰到她们“工作”,不然当晚还得“加班”。

 

记忆中,“糖瓜粘儿歌”不知去往何处,剩下的,只有妹妹年前的大扫除;记忆中年末父亲掌灯写春联,经常逼着我去写,结果弄得到处墨汁,被母亲责罚,现在只是街头超市买上几幅;记忆中父亲杀鸡、宰猪、炖大肉,现如今菜市场里我烦躁的催促声声……

 

物是人非的时候,总让人感叹;人是物非之际,还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唏嘘。

 

城镇的改建,我离开了“古老的”四合院,住进了单元楼。每次回家的时候跟他讲:小时候抓蛐蛐、蚂蚱的事情,他比我还要激动;讲过年放鞭炮的喜悦,却只是眨眨眼。有时候实在没办法了,因为相隔十年差一道代沟。弟弟感觉无聊了,转身玩电脑去了。或许这个时候我应该感叹一番的。忙碌于我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了烧柴,挑水。记忆里的岁月,尘埃浸染,斑驳不堪。

 

曾忆否,岁末共团圆;曾记否,新年来岁守。

 

时间这条大河,流淌不息,冲刷着旧的风貌,带来新的欢笑。看着弟弟妹妹电脑前和朋友相互庆祝,聊得甚嗨,我转身进我房间,向我儿时的伙伴闻声现年好;看着祖母安安静静的听着母亲讲解着电视的情节,我转身走进厨房,做些许小菜、熬几碗粥汤。

 

春节依旧,过往的忙碌该落在我的肩膀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往昔,思绪回到眼前,品品我做的饭菜可香?

 

每年腊月二十四,母亲总会早早地催促我们兄弟起炕,快起来,吃完早饭要扫尘的。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每天早晨醒来,不用睁开眼睛,鼻子闻的是母亲熬的玉米粥香,耳朵听的便是母亲拿着条帚扫屋的声音了。她天天从屋头扫到屋尾,象是做媳妇的一种仪式,那么认真仔细,主动积极。我们自然愿意赖在热被窝里,就对母亲不紧不慢地说,你都扫了三百多遍了,不在乎这一次。

 

母亲不同意,那能一样吗?天天扫也有扫不到的地方。这是过年哩,除陈(尘)迎新嘛。

 

母亲就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她的嘴里永远说不出大道理,她说的都是农村里最普通最实在的话。她与人们交往也是恪守本份诚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但是对待一些具体的人和事上,她总是和我们有些不一样。母亲在老家生活了三十多年,然后随父亲搬到城里,离开乡亲们也有十余年了。可每次回到老家,前邻后舍、当家十户的大娘婶子们就会把她围在院子里,拉扯着手,家常唠个没够。我总是感叹,这么多年了,她们还象亲姐妹似的,还是老家人心厚啊。可是在姐姐们眼里,就对母亲有些瞧不起,这个大娘不是买她长果少过斤秤吗?那个婶子还留下过咱家的鸡崽呢?东洼的棒子谁掰的?赵坟的山药谁刨的?这些事你怎么全都忘了呢?当我们把这些往事一一提起,母亲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谁家过日子没有难处啊,都过去了。

 

噢,原来这些事母亲不是忘了,而是让它过去了。其实要说难,我们家的日子在村里是最难的。父亲在城里挣点死工资,留下自己的生活费,余钱只够买灯油和大盐。我上边四个姐姐,家里几乎就是母亲一个劳力。几两花生,几只鸡崽,几穗玉米,几棵山药,我们家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吗?母亲当时都没计较,现在更不会翻旧帐了。想一想,她的理由很简单,谁家过日子没有难处啊,这不都过去了嘛。

 

确实事情都过去了三十多年,那些人和事还象灰尘一样蒙在我们心上。而母亲则不然,她已经清扫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过去了。难怪她们的手扯得那么紧,母亲也轻松,她们也轻松,连笑声都是透明透亮的。

 

穿行在风尘和名利中的人啊,谁能达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那是勘破红尘拈花一笑的佛祖。就算是我们拥有一颗良善之心,不会事事挂怀,睚眦必报,但诸多不顺眼、不如意、不合心的事必定会在心上留下痕迹,就象是一层浮尘,那么轻,在你察觉不到的时候落上去,一点点裹卷起你的心。当有一天我们不堪重负、轰然崩塌的时候,一切都积踵难返为时晚矣。

 

何不试着在每天的某个时刻,轻拭一下心上的灰尘?就象母亲做的那样,让我们的心在这个小小的仪式中挣脱蒙蔽,得到舒缓和安适。我谨记母亲的话,天天扫也有扫不到的地方嘛。我不敢怠慢,努力向母亲学习。

相关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