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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的是绿色经济,是可持续发展的增长

终于放假了,我通常都是不回家的,今年例外,早早就买好了通往家乡的车票。汽车在快速行驶着,到镇上时天色已晚,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从镇上到家里有四里地的土路,路不像城里那样横平竖直、四通八达,这些都是弯弯曲曲的小路,不小心就能走到路的尽头,路的周围由田地环绕着,我们都亲切的称这些路为乡间小路。从镇里走来,我抱着愉快的心情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偶尔哼几句歌词,偶尔喊上几嗓子舒缓城市里生活带来的压力,偶尔俯下身来抚摸路边的丛丛青草,享受着自然带来的喜悦,享受着故土对我的思恋,享受着宁静的世界中的悠闲。

 

我们村东头有一所小学,大部分人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从村东头望去,能看到整个村庄的轮廓,家家灯火辉煌,灯光照亮了夜空。走过小学旁边的池塘,没有波光粼粼,顿时感觉哪里不对,这个季节的夜晚如此宁静,和我印象中熟悉的场景不大一样,但是少了抑或是多了什么哪,我苦思冥想低头走着,一路上都不得其解。快到家时,一条黄狗猛的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想好撤,不料被砖头绊了一跤,摔了个“背朝黄土面朝天”,原来是我家的黄狗接我来了,我起身抖下衣服上的泥土,抬头望望天空,星星在灯光的陪衬下闲的有些模糊,随着黄狗回家去了。

 

弟弟正在读初中,也放假回来了,家里没盖新房,所以晚上我和弟弟要睡一张床。好久没见到弟弟,总想和他多聊些,聊到他的学习时,他说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很有画面感,读起来也朗朗上口,说着还拿书读给我听: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

 

这突如其来增加的画面感使我顿悟了,对的,我给弟弟说现在应该是“蛙叫虫鸣”的季节,应该是“青草池塘处处蛙”的场景,那时村里池塘的一汪清水伴随着我们长大,几个小伙伴经常在池塘里洗澡,在池塘里捉鱼、逮青蛙,在池塘边游玩,每次拿起碎瓦片向水面扔去都会有碧波荡漾,荡起来的水圈慢慢变大又渐渐消失,我给弟弟描述我童年时的池塘的景象,他很好奇,貌似他从没经历过,但是池塘的那汪清水却是我最无法忘怀的记忆。

 

爸妈在窗外听到我的故事,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妈妈倒了杯白开水给我,她说现在不比以前了,刚烧完开水的锅底都有污垢一层,以前井水深度都是七米,现在三十米都不能吃了,周围村庄干起了造纸厂,不仅影响了村里的吃水问题,废水排到池塘,连青蛙都不叫了,还有人干起了洗澡堂,烧的却是破鞋破衣服,妈妈说晚上看不到,白天的话咱家院子里都是落灰。爸爸是个干了几十年农活的人,他说以前都是“带月荷锄归”,现在晚上干活回来,有风了还好些,没风的时候总感觉天空雾蒙蒙的,让人感到很压抑,村里人种地化肥农药都是每年大幅度增加,生怕自己家的庄稼没别人好。

 

就这样,爸妈也开始回忆起以前的种种了,而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记得读大学时,我读了Rachel Carson的《寂静的春天》一书,总感觉里面的场景离我们很遥远,现在我发现这样的春天离我们是如此之近。待在喧闹城市中的我们希望得到城市的宁静,但是我们的世界里宁静却不一定是好事。经济的发展不应当以牺牲环境和生态为代价,我们需要的是绿色经济,是可持续发展的增长,只有环境、经济和社会的和谐发展,“明年的春天”才不再寂静。

 

在那安静的夜里,我睡着了,在睡梦中梦到了童年时池塘的那汪清水,水中清楚的倒映着我的样子,一片碎瓦片扔去,碧波荡漾,水圈在变大、在消失,他却始终对我笑着。

 

小桥,流水,人家,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记不大清;飞鸟,游鱼,大树,这是多久前和谐共存的,我也记不大清了,别让我怀念那是多久前的,那令我伤感。

 

你若问那是为什么?因为此时的天还是湛蓝的,偶尔有黑色的烟飘过,此时屋瓦是红溜溜的,没有那种沾满瑕疵的洞,此时的人是还在的,没有年轻时候的模样,此时非彼时。

 

而此时的我不能坐在秋千上摇晃着,连曾经的岁月都摇晃不出来,连曾经的事都没有化为轮廓刻在树的年轮上,你可知那有多悲哀?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伤感,我已长大成人,不奢求树能继续承载我的重量,可也希望它能承载我的岁月;不奢求曾在我头顶上飞过的鸟儿能记得我的样子,可也希望它能跨过我飞向幸福的终端;不奢求河流能够拓宽,可也希望小鱼儿能在狭窄的河道里心安的蜗居。

 

可是树断了,我的蹉跎岁月最后都没能让它和我一起共斟一杯水酒,谈谈多年的交情,它竟然先去了;树断了,鸟儿的终端是不是只有我这个过客的蓬糟糟的头发,我想它应该会嫌弃我,我不能为它遮风挡雨,甚至有时还有一股异味;树断了,你让鱼儿在热烈的阳光下,浅浅的河流里静躺如打坐的和尚吗,可它叫游鱼……

 

我躺在河流旁边,一股异样的有点腐臭的味道,光秃秃的树枝只在我脸上画了几道淡淡的阴影,一只鸟儿也没有从我上头飞过,也没有听见河流一丁点的动静,在灼热的阳光下,我就如一只待烤的面目狰狞的兔子,雪白的肌肤变成了黑碳,我还躺在这儿是为了什么?

 

我想,大概大家都怕热,都回去歇凉去了?你可知一个人躺在那儿有多伤感?

 

树断了,我过去的回忆也断了,真的,你可知那有多伤感?虽然我也不愿想起,看看现在的天空,一些黑烟从我上空飘过……

 

我现在能看见的还有我家后面那高矮不一的田地上面那些绿色的农禾作物,它们矮矮的,一眼望去,都没有让我聚焦的地方,唯一让我定神了一会儿的时候,竟然是一口井,它很突兀的伫立在田地的中央。

 

这口井果然是个好东西,我竟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它从没有这么突兀的存在过,我并没有故意的想要回想,可是,还是一点一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的眼睛。

 

那是四棵参天大树,他们的队列很整齐,就排在这口井的后面,绿色的繁茂的枝叶给下田的人们提供了憩所,鸟儿就在人们的头顶上叽叽喳喳的闹着,天上的云丝吐出蓝蓝的天空……

 

那仿佛就是个童话故事,他们四个高大的巨人像神灵一样的守护着这口古老的井,这口井里面的水好像是传说中的圣水一样,喝一口就能神清气爽,笑展舒颜,我常常看到那些带着草帽的人儿喝完水后喜欢长长的舒一口气,可惜我没能尝上一口,这口井就荒废了,偶尔一次去看,已经干涸,还长了蜘蛛网。

 

那四棵树,我记得有次我放学回来,对着屋子后面看,发现少了中间两棵,那时我就追着奶奶问,它们去哪儿了?为什么要把他们砍掉?他们做错了什么?上面的鸟巢呢?

 

奶奶也没对我说清楚,我有点不痛快的在学校又过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后,又一次不敢相信的看到,另外两棵也没了,这回我没有再问奶奶为什么。

 

最后一次我看见的便是树腰上有着绳子套固的痕印的陪伴我度过童年的那棵树,他就倒在我家的路口,还被截肢了,连根都拖了出来,伐木工拉着还很豪气的打着号子,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听着我妈的回音,不就砍几棵树吗,你咋这表情?

 

这些事我本不该想起的,这都怪那口井,我想,我可不愿想起这些令我头疼的事儿,都怪那口井,它放在那儿,实在太碍眼了,改天我要在它后面种四棵小树苗,我想。

 

此时的天空已没有了黑烟,我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烧焦的味道,看来谁家的饭又烧焦了……

 

我忽然觉得河岸边病恹恹的瘦树也在努力的庇护着小鱼儿们,也看到了那些被插在了田野上那矮矮的树苗,愿有一天,你们能长大,守护我们的村庄,愿有一天,我能煮酒,和你们谈谈交情,愿有一天,鸟儿也来参加我们的酒局,愿有一天,我们就这样和谐的在小鱼儿定的酒局地点—河岸边,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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